肆染

退坑啦,如果有缘,就可再见。

【麦雷ML】粉碎,毁灭和重建(十一)

十一

他点起今晚的第九根烟。

 

距离他最后一次见到福尔摩斯已经过去了四十个小时,离四十八小时的倒计时还有八个小时。

 

这四十个小时里他几乎没有完整地睡过,每每沉睡就被噩梦唤醒,他甚至梦到两次迈克罗夫特的葬礼——而且这还不是最惨烈的结局。

 

他猛吸了一口烟,让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缓解他痉挛的胃。迈克罗夫特笑着对他说“这次不是不告而别”的样子又在他脑子里作乱,脑子里一个小小的雷斯垂德冲着一切怒吼,却引发了另一场不堪的回忆。

 

他不后悔吻他,如果一切如迈克罗夫特所言,他宁愿他们的结局能够温情一些。

 

“操你妈的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他把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想要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积蓄点力量,放置在一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好像都停止了跳动,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伸出去的手不再颤抖,屏幕上的字母组合让他舒了口气。

 

“雷斯垂德,你过来吧。”夏洛克的声音第一次这么的可靠,“我需要直升机。”

 

“明白。你们都还好吗?”雷斯垂德问到,没有刻意点名对象:“约翰落水了,但还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雷斯垂德无意识地捏紧了话筒,但还是镇定地摸出了另一个公用手机开始编辑行动消息。

 

“我没能找到迈克罗夫特。”夏洛克说道,“尤洛斯麻醉了我们三个之后,把约翰丢进井里,因为最后一个游戏需要约翰的存在,但我不知道她把迈克罗夫特关在哪里了。”

 

只是找不到了,镇定点雷斯垂德,你可是个总督察。

 

“我马上就到,好吗?”雷斯垂德嗓音低沉,“我会去找他的。”

 

 

他们已经找遍了这个几乎被烧焦了的宅邸。每一次探员跑到自己跟前说一无所获的时候雷斯垂德都要深吸一口气,忍住指着他们鼻梁怒骂的火气让他们继续去搜寻。直到半个小时后终于有人带回来了好消息,说是发现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道。

 

只能是那里了。雷斯垂德握紧手里的照明灯,他想,只能是那里了

 

“你们两个,跟着我。”他胡乱地指向靠前面的两个探员,没等他们回应就率先向那个暗道走去。

 

他先是闻到腐烂的味道,那味道绝对算不上讨人喜欢,像是什么动物的尸体混合着地下室阴冷潮湿的气味,让人不禁屏住了呼吸,他试探性地喊:“迈克罗夫特,你在这里吗?”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能继续往深处探索。这里看上去像个古老的牢房,而中间的甬道又过于狭小,两边的铁质栏杆早已腐朽,散发着类似血液的味道,这让身后的两个探员忍不住一阵干呕,太年轻了一些,雷斯垂德胡乱地想到,他曾经见过很多比这更糟的,还涉及到不完整的尸体,“尸体”二字让他脑中警铃大作。他不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也禁止自己继续发散想象力,只能一步步地靠近最深处。

 

“迈克罗夫特?”呼唤的第十声终于得到了回应,那是近似哭泣的声音,破碎而无助。雷斯垂德在透过牢门上的缝隙往里看之前都不觉得那会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这是最里面的一件囚房,之前看到的都是铁质的栏杆,每一间都有一个狭小的窗。而这间却仿佛和其他完全隔绝,门完全就是个铁板,只在上端留了一小条缝隙,正好能让人窥视到里面。门锁已经完全地锈住,被人暴力地钉死。还好那两个探员虽然是菜鸟,但也带上了工具。

 

“嘿,迈克罗夫特。”在探员努力打开牢门时,雷斯垂德大声地喊道,“再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出来了。”

 

没有回应。

 

这很不好。雷斯垂德扒乱了自己的头发,他从未见过如此的迈克罗夫特,他好像已经不再是个完整的人,灵魂也仿佛被抽离,这让开门的时间变得十分短暂,雷斯垂德还没做好准备面对眼前的迈克罗夫特时门已经被打开。

 

这个牢房比他想得还要狭小,迈克罗夫特蜷缩在角落,双手满是血污和伤痕,身上的西装也无法再看,不说褶皱,那些脏污和锈渍,还有点点鲜血已经让这套西装狼狈不堪。迈克罗夫特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获救,依旧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其中,身体忍不住地一阵阵痉挛,就像是一只落难了的幼兽。

 

出于本能雷斯垂德快步向前脱下自己的风衣裹住他。然后低声吩咐两个不知所措的探员出去,让救护人员过来。等到听不到脚步声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地蹲下环住迈克罗夫特,把缩成一团的迈克罗夫特纳入怀里,在他耳边低声地说道。

 

It's fine, it's fine, Myc, I’m here.

 

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重复着相同的话语,直到怀里的人不再颤抖,能够抬起头看他。而迈克罗夫特开口说话也没能让雷斯垂德好受一点,那不是语言,只是几个破碎的音节,他过了好久才知道那几个音节合在一起是格里高利。

 

他完全不知道迈克罗夫特遭遇了什么,那双望向自己的灰蓝色眼里从未容纳过那么多消极的情感,让雷斯垂德的心一阵阵地抽痛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只能继续重复刚才的话语,然后听到凌乱的脚步渐渐变大。

 

医护人员想把他放上担架的时候雷斯垂德被扯住了。他看向迈克罗夫特,那个全然陌生的迈克罗夫特,他双唇紧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用左手扯住雷斯垂德的衣服,而雷斯垂德知道迈克罗夫特挣脱手铐的时候他扭断了左手的大拇指。迈克罗夫特仿佛失去了一切趋利避害的本能,不知疼痛地抓着他。握住拉着自己西装外套的手时雷斯垂德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被眼前的迈克罗夫特搅成一团,他声音也变得沙哑:“你需要处理你的伤口,我马上就能来陪你,好吗?”

 

抓住西装的手迟疑了片刻,终于松开了。

 

这时的迈克罗夫特看上去比最初好上了一些。他面无表情,那些因为激烈情绪而流出来的眼泪也停止了,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把雷斯垂德的风衣递了出去,任由医护人员把那拥有恶劣颜色的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雷斯垂德看着他们走远,然后才转身打量这个只能堪堪容纳两人的逼仄牢房。在他的腰处有一副手铐,没被打开却留下了血污。雷斯垂德几乎立马想到了迈克罗夫特是如何挣脱他的——硬生生掰断自己的大拇指哪怕对于一个饱经风霜的特工来说都算得上痛苦。

 

不只是手铐上,那锈掉了的铁门上也留下了斑斑的血迹。不需要演绎法,迈克罗夫特堪称惨烈的挣扎也完完全全展露在雷斯垂德眼前。只是他不知道迈克罗夫特为何会这样做,以福尔摩斯的智商,他明明有更好的方法能够获得自由,但偏偏选择了伤害最大的方式。

 

雷斯垂德没能告诉夏洛克发生了什么。他私心里觉得迈克罗夫特不愿意让夏洛克知道他的惨状,而夏洛克也最好不要知道这些。

 

“请一定要好好照料迈克罗夫特。”雷斯垂德有些惊讶于夏洛克说出的话语,“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有一个瞬间雷斯垂德想要拥抱住这个突然柔情的小孩儿,特别是当他终于学会感谢别人同时叫对了他的名字的时候。但他忍住了,快步地走向不远处的直升机。

 

他看了一眼尤洛斯。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还在抽噎,却没能激起雷斯垂德在平时被夏洛克形容为过度泛滥的同情心。这个哭泣的女孩儿差点淹死了约翰·华生,还让迈克罗夫特几乎精神失常。想到这里雷斯垂德忍不住又再次严厉地嘱咐押送她的人。

 

处理完这一切雷斯垂德走向那辆救护车。令他意外的是,迈克罗夫特已经不见了。他扯住一个护士询问,却得知有一个女子把迈克罗夫特接走了。他没多考虑就知道那肯定是安西娅,除了她还能有谁。

 

掏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找到那个标注为“A”的电话号码,第一次他等待了五秒电话才被接通。

 

“你好,雷斯垂德总督察。”安西娅平静地问好,而雷斯垂德却没想和她和颜悦色:“你把迈克罗夫特搞到哪里去了?”

 

沉默了三秒之后雷斯垂德才听到回应:“抱歉,我不能透露……”

 

“你看到迈克罗夫特的精神状态了。”雷斯垂德粗鲁地打断了她,“他现在就像是个三岁小孩儿,哪怕我不是心理医生我都知道他遭受了多大的创伤,而且我告诉你,在我刚刚把他救出来的时候他比现在还糟,安西娅,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和你废话那么多,我只是他妈的想要一个该死的地址。”

 

“雷斯垂德总督察,我能找到最好的心理医生……”

 

雷斯垂德没等她说完就彻底地爆发了:“我和你上司睡在一起的时候你他妈估计还在因为男孩子掀你裙子哭鼻子,安西娅,或者不管你叫什么鬼名字,你最好告诉我该死的迈克罗夫特现在在哪儿,不然我他妈把第欧根尼或者唐宁街翻个底朝天甚至炸掉也要找到他!”

 

“……我会把地址发给你。”安西娅终于屈服了,她叹了口气,“雷斯垂德总督察,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地要难缠。”

 

“因为我几乎花了半辈子和福尔摩斯打交道。”说完他就掐断了电话。

 

 

雷斯垂德无视了所有的交通准则一路飞驰,当他终于踩下刹车甩上车门的时候就看到安西娅站在门口等她。那个漂亮女孩儿目光里带着丝担忧和为难,帮他开门之后低声地说:“我见到先生之后他一个人坐在救护车里,双目无神。他一直也没和我说话,沉默了一路,回到这里之后就把自己锁进了卧室,我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回应。”

 

“至少他还知道锁门……有铁丝吗?”雷斯垂德扭了扭门把之后问道。而安西娅的反应就好像雷斯垂德要的是天上的月亮而不是一根小小的铁丝,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要,撬门吗?”

 

“不然呢。”雷斯垂德皱眉道,“实在不行细的那种发夹也行。”

 

安西娅正打算说她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迈克罗夫特比较好,而雷斯垂德却在用眼神告诉她他才是这里的主管。她取下脑后的发夹,递给雷斯垂德,然后看着那个正直的警察在十秒内就把门锁打开了。

 

“年轻时候的把戏了。”雷斯垂德嘟囔道,他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把门虚掩上,转身面对疑惑的安西娅。

 

“女孩儿,我想你最好不要进去。”

 

“为什么?”安西娅眉头紧皱,“雷斯垂德总督察,今天晚上我已经破例让你做了很多事了,而你现在都不让我确定先生的状态,我很怀疑我之前的判断是否正确。”

 

“听我的,女孩儿,我觉得迈克罗夫特他不会愿意让你看到这个样子的他的,如果你还想在他手下工作的话。”雷斯垂德低声劝慰,“你最好现在回家休息,明天再来。”

 

安西娅不明白雷斯垂德这样做的意义。她已经见过不太好的先生了,不知道为什么雷斯垂德还执意不让他进门。可思虑到雷斯垂德对于迈克罗夫特的意义,再三犹豫之后安西娅决定听雷斯垂德的先行离开,等到明天早上再来。

 

在安西娅走后雷斯垂德飞快地闪进迈克罗夫特的房间。屋内只留着床头的暖光灯,而床上空无一人。迈克罗夫特又像不久之前在牢房里一样,双手抱膝地蹲在角落。雷斯垂德慢慢地靠近他,轻声问道:“迈克罗夫特?”

 

比刚才好的是,这次他得到了回应,虽然只是闷闷的一声,雷斯垂德稍稍安下心:“Myc,我们先去床上好不好,你需要休息。”

 

几秒之后迈克罗夫特把头抬了起来,他不知道蹲了多久,站起的时候往后踉跄了一下,还好雷斯垂德一直握着他的手腕——迈克罗夫特的手上已经被包裹着厚重的纱布。走向床的路出乎意料的遥远,他们好像花了几个小时才让迈克罗夫特躺进被子里,雷斯垂德把被角全部掖住,然后扯过一把椅子,坐在边上低声道:“睡吧,我就在这里。”

 

雷斯垂德一直盯着他,直到迈克罗夫特的睫毛不再颤抖,呼吸也慢慢变得均匀平稳。

 

他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雷斯垂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快步走向窗边:“喂?夏洛克,你们到家了?”

 

“嗯。”夏洛克回应道,“迈克罗夫特怎么样了?”

 

“说实话。”雷斯垂德扭头看向床上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夏洛克快速地接过话头,“我知道你刚刚在骗我,你的风衣上有迈克罗夫特的味道,还有血迹,而你的表情几乎出卖了一切,要不是因为约翰的关系我早就拆穿你了。”

 

“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神算子。”雷斯垂德叹息道,“他受了伤,左手大拇指脱臼,这些还好,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迈克罗夫特有幽闭恐惧症吗?他表现得像个孩子一样。”

 

夏洛克那边的声音像是拉开椅子坐下,“你知道记忆宫殿吗?”

 

“听你和他都说过,怎么了。”

 

“对于我来说,把我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牢笼里相当于把我和莫里亚蒂关在一起。”夏洛克说到这里的时候雷斯垂德仿佛明白了什么,“记忆宫殿是一种记忆的手段,他很有用,但劣势也很明显,对于迈克罗夫特这样的人来说更甚。如果在他冷静的时候那还好,他被关起来了也能在记忆宫殿里看看书什么的。但在情感剧烈波动的情况下,他大大脑也会进入另一个囚牢。”

 

“这就意味着……”

 

“他把他自己和大脑最深处的恐惧关在一起了。”

 

雷斯垂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听到那边又开始说话:“所以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他最原始的反应,他的大脑还没从恐惧的牢笼里走出来,就我刚刚得到的信息,这种恐惧大概在尤洛斯被带走的那一年就已经深植于心了,所以你现在看到迈克罗夫特,很可能是12岁时的他。”

 

“他,他恐惧什么?”

 

“很多。我也说不准,尤洛斯,我,甚至可能,还有你。”

 

“我?”雷斯垂德马上辩驳道,“不可能的夏洛克,我有什么好恐惧的,我和他现在最多只能算做朋友。”

 

“如果你只是朋友。”夏洛克低声道,“你现在不会在他身边。”

 

他不得不承认夏洛克说的是对的,他的手摩挲着脑门,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夏洛克:“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让他恐惧的。”

 

在他心中,你比你想象的,比他自己想象的都要重要,格里戈。”夏洛克说完便挂了电话。只留雷斯垂德一个人站在窗边发呆。而把他从深度的不解中解救出来的是迈克罗夫特发出的声音。

 

迈克罗夫特并没有清醒过来,只是被噩梦所纠缠。他的额头布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嘴里念叨着什么,雷斯垂德凑近了才能听清迈克罗夫特在说写什么。

 

“尤洛斯,别这样做!”

 

“尤洛斯,告诉我红胡子在哪里好吗,尤洛斯,求你了。”

 

“夏洛克,我答应你我会找到他的,请你相信我。”

 

……

 

雷斯垂德知道眼前不再是那个滴水不漏的大英政府,只是个被幼时阴影所绑架孩子。他好像能够透过眼前的躯干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那个被迫承受了所有压力和痛苦的孩子,那个把所有不成熟在一夕之间全部埋葬的孩子。他的心情无以名状,酸软得像是能滴出水来。雷斯垂德脱去外衣,掀开棉被的一角钻了进去,把迈克罗夫特小心的纳在怀里。

 

他像拍打婴儿一样拍打着迈克罗夫特的后背,在他耳边低喃着安慰的话语。

 

“那不是你的错,Myc,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他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直到怀里的人不再颤抖,呼吸也渐渐地平稳。迈克罗夫特的手蹿紧了雷斯垂德的衣领,那脆弱柔软的模样让雷斯垂德充满了保护欲。

 

“对不起,格里高利。”他听到怀里人最后在梦中的低语是对他的抱歉,“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凑近那个一直昏睡着的迈克罗夫特,那个和他兜兜转转却还是扯不远距离的迈克罗夫特,那个对他说对不起、说我很抱歉的迈克罗夫特,那个像孩子一般脆弱无助的迈克罗夫特。

 

他在那人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黑暗中他能听见自己最后一道曾以为不可逾越的心防粉碎的声音。

 

我原谅你了,Myc。






一个没忍住写脆弱麦太上瘾了就破字数了……只能把最符合“重建”的这一章变成两章,所以结局还是要再等等,不好意思啦。

圣诞电影的时候麦麦曾经提到记忆宫殿的弱点,说小夏被囚禁其实是把他和他最大的敌人关在一起,所以文中沿用了这个设定,对于麦麦来说,被囚禁则是和他最深的恐惧同处一室。而这个恐惧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埋下祸根了。在福尔摩斯老宅的地下牢房里,在无法感知外界情况,不知道尤洛斯会做什么,完全了解不到夏洛克的安危之下,心中最深的长年累月被压抑的恐惧一下子全都被激发了。

而雷雷作为迈克罗夫特内心深处不可求的渴望,也同样是一种恐惧,但当雷雷陪在身边的时候,麦麦却能够感到安心,他们是彼此灵魂缺失的那一半。

呜呜呜被我自己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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