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染

退坑啦,如果有缘,就可再见。

【麦雷ML】粉碎,毁灭和重建(五)

TIP:过去时间线结束,本章承接第二章,现在的时间线。




他最终还是去了雷斯垂德的公寓。

 

那些和这个屋子格格不入的特工在他进来之前就消失了。不过说起来,迈克罗夫特自己和这个屋子也不怎么搭,但他们之前都没发现这个。雷斯垂德却在迈克罗夫特走进来那个瞬间觉得整个房间都小了许多。

 

“格里……”迈克罗夫特不总是打破沉默的那一个,沉默总能暴露很多问题,他通常保持缄默,等待对话的人失去耐心,从混乱的言语中得到他所需要的信息。但面对雷斯垂德,却不总是这样。

 

“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似乎总是想把周围的一切人掌握在自己手中。”雷斯垂德坐在沙发上,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仿佛戒酒所的三个月把他的暴躁性子和对酒精的依赖一起带走了一样,“我猜好医生那儿,估计也有十几个特工盯着,从他的垃圾桶里捡出外卖盒来观察他的生活。”

 

“只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迈克罗夫特斟酌着言辞,但不等他继续雷斯垂德用一声冷笑结束了他的辩解:“约翰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并不想再提起那个令人伤心的名字,“我不是,我只是苏格兰场不值一提的探长,我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围着我转,那些摄像头也是,我并不需要被保护,对于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来说,我太过微不足道了,所以,福尔摩斯先生,我恳请你放过我。”

 

他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害怕,这位探长的生活让他极少数能拥有平静,哪怕真正闲下来的时候,他的语调也时常洋溢着欢悦因子,不会像这样呆板如同一条直线。迈克罗夫特几乎在他说出‘不值一提’的时候就要扬声反驳。

 

——怎么可能不值一提,你几乎构成了夏洛克跳楼的三分之一的理由。

 

但他无法说出口,不管是出于对探长安全的考虑,还是对于雷斯垂德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他很怀疑雷斯垂德是否能够接受夏洛克几乎为他而死的事实,哪怕夏洛克现在正在冰岛活蹦乱跳。

 

他有一个瞬间甚至憎恨起夏洛克了。至少夏洛克不用面对这一切,而这些烂摊子都要他一点点收拾,只是为了夏洛克回来的时候,一切能够如常。

 

“在确保你是安全的情况下,我会撤离我的人员。”

 

“我明白你当然可以不信任一个酒鬼,但你要知道,他们无法阻拦我的。”雷斯垂德说道,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小块玻璃,迈克罗夫特惊诧地往后退了小半步,“我可能酗酒到神志不清需要被送到戒酒所去,我可能手颤抖到无法写下一个完整的名字,但在我清醒的时候,我是一个在一线工作了快二十年的老条子,你们那些穿着西装打领带的高级特工目中无人,怎么会看到我在他们眼皮底下把碎玻璃塞进袖子里。”

 

“我只是,我只是希望能够确保你安全地生活。”他的辩解近乎苍白,但除此之外他也无话可说。

 

迈克罗夫特,”熟悉的称呼在耳边响起,“如果你想要我正常,麻烦带着你的一切离开我的生活。”

 

 

迈克罗夫特走出雷斯垂德公寓时勉强用黑伞支撑住自己的身子,他很难解释身边的这种无力感,而这种感觉也绝不会在他惩罚那几个缺乏专业素养到让一个现在手还有间歇性抽搐的人藏下一块玻璃的那群菜鸟特工后会消散的。

 

这种无力感全因雷斯垂德而起。

 

他至今捉摸不透自己对于雷斯垂德情感,如今也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机会。他太过于熟悉雷斯垂德,如果他怒骂着说出“滚,再也不想见到你!”这样的话时,他绝不是认真的,那只是一时的怒火浇头,等到冷静下来之后你可能会得到一个白眼,但他其实从未真正想要把你踢出他的人生。

 

但当他平静地,过于和平地说出那句话,就意味着他真的厌恶你的一切。

 

迈克罗夫特在那五年一直思索着雷斯垂德对于自己的定义。他不需要恋人,爱情这种关系总是弊大于利,而他的政敌也不需要另一个能够揉捏那位伟大的MH的把柄。伴侣?他的位子也足够高了,不需要一门政治婚姻来稳固。朋友?他想到这个选项的时候甚至笑出了声。

 

在他的记忆宫殿里,一切都被妥当地分类收藏。他的记忆宫殿是那个被烧毁了的老宅,夏洛克的放在夏洛克的卧室里——如今约翰·华生医生、茉莉·琥珀和哈德森太太的档案也放置在那,那些工作则被放进书房,他的房间意外地空旷,只有少得可怜的一些童年记忆。而在认识雷斯垂德之后,房间的书桌上多了一份关于雷斯垂德的档案,原来只是一本,停滞了许久之后从五年前开始继续增长。他的理智告诉自己,雷斯垂德的档案应该和夏洛克放在一起,但在夏洛克门口徘徊了很久之后,他还是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他无法对雷斯垂德进行分类。

 

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永远无法否认他全然地信任格里高利·雷斯垂德,甚至超过那个他一手培养的得力女助理。当他使用“全然信任”这个词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能够在雷斯垂德面前进入一段长时间的安然睡眠,并且发泄他的怒火和不满,这也相当于他把自己的弱点也交付在雷斯垂德手上。

 

他曾把那归咎于年少轻狂时的丰沛情感,但心底有个理智的声音一直质疑着:“真的是这样吗?迈克罗夫特,多巴胺和内啡肽的分泌真的能让你如此地信任一个人吗?你知道那并不是这样的,你还需要细心地观察。”

 

雷斯垂德之于他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他思考过的一个最长的命题。

 

在被彻底逐出雷斯垂德人生的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雷斯垂德对于他的意义。雷斯垂德不是他的恋人,不是他的伴侣,不是那个在寒冷冬夜和他分享体温的人,不是他弟弟的保姆……他不是这些,他是这一切的相加。他是出现在迈克罗夫特阴沉人生的一缕阳光,他偶尔地照亮了整个灰暗的世界,但最终还是让那些黯淡的颜色主导了一整片天空。

 

 

一天后隔壁新搬来的邻居离开了,恢复工作两天后苏格兰场外的摄像头也不再向他致敬。迈克罗夫特只在雷斯垂德的办公桌上留下一张“一切依您所言”的纸条后,就带着他的特工和监控设备离开了探长的生活和工作。

 

多诺万在一天深夜敲开了探长办公室的门,哭着说自己很抱歉。雷斯垂德能做的就是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搂住做错事的女儿一样安慰那个总是雷厉风行的女警长。安德森也唯唯诺诺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鉴于他已经失去了工作,雷斯垂德也只能生硬地接下那份歉意。

 

他周末的时候在墓园遇见了约翰。原来像泰迪熊一样的医生在夏洛克死后变得阴郁,但如今也快从中走出来了。他说:“格里戈,好久不见。”

 

“约翰。”他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到好医生关切的话语:“我之后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但都无人接听,最后一次是……安西娅接的,她说你不方便接电话,是发生了什么吗?”

 

雷斯垂德犹豫了片刻,好医生看出了他的犹疑,正想说如果不能说也没关系的时候,雷斯垂德开口了:“我之前,在一家戒酒所。”

 

约翰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对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悲哀。医生接着为自己之前的恶劣态度道歉,而雷斯垂德却摆摆手说没什么,他们一起盯着墓碑看了一会儿,最后是雷斯垂德眨了眨微红的眼睛,说道:“有时间吗,一起吃个晚饭吧。”

 

他们久违地交谈着,甚至引发了几次让隔壁桌侧目的大笑,约翰如今重拾了自己的老本行,做起了医生,不再有被炮弹炸飞的肢体或者夏洛克,他的生活里现在充斥着的都是些正常人和正常人会生的病,还有一个可爱的护士。

 

雷斯垂德难以忽视约翰在提起那个叫玛丽的护士时眼里真实的幸福和喜悦。那和约翰与夏洛克在一起的那种喜悦很相似,但却是不同的。爱上别人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哪怕在经历过那么严重的伤痕之后。但雷斯垂德尝试了半辈子都无法做到,大概是因为他不如医生这般坚强。

 

约翰在回家之前犹疑了片刻,然后把一张名片塞进了雷斯垂德手里。

 

那是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约翰从雷斯垂德的举动中看出了端倪。

 

“我希望你能走出来。”约翰走前说道,“试试看吧,至少我觉得对我来说还算有用。”

 

雷斯垂德模糊不清地应着,然后将名片揣进口袋。一周之后他终于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已经快被揉烂的卡片,拨通上面的电话并且预约了时间。

 

“老大!苏活区报告了一桩杀人案!”他的手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通知一队集合去现场。”他立马抓起风衣和对讲机,快步走出办公室。

 

他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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