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染

退坑啦,如果有缘,就可再见。

【麦雷ML】粉碎,毁灭和重建(2)

warning:自残描写,慎入


把刀放在手腕上是一件过于简单的事。刀就不应该出现在厨房以外的任何地方,一旦出现,那些崩溃之人,绝望之人就会被它所提点。

 

最开始只是剃须刀而已。因为酒精的侵蚀,他的手早就不能像之前那样稳稳地停在他的下巴上,稍稍颤抖,那刀片就在下巴上留下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顺着下巴流到洗手台上,雪白沾染上鲜红,那似乎是雷斯垂德眼里唯一的色彩。

 

原来他还会疼痛。

 

而疼痛似乎是活着的另外一个证明。他呆愣了片刻之后,才找回力量打开水龙头把那些血迹冲掉,可他没去找什么创口贴,就让那个伤口大刺刺地在那儿耀武扬威。

 

 

寄到家里的复职书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本来应该期待这个的。在经历夏洛克的坠落,同事的不信任,朋友的疏离之后,一份能让他忙碌起来的工作似乎是最棒的选择——就像十几年前那样,他失去了爱情,但还能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工作总能让格里戈·雷斯垂德振作起来。

 

但它不再是了。

 

当他都无法在复职书上流畅地书写出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工作已然不是救赎了。

 

在他知道疼痛能让他活着的时候,阻拦他没有用更锋利的刀片割开其他皮肤的是他作为警察时所看到的各种伤口,那些狰狞的,没有丝毫美感的疤痕横在皮肤表面的样子很丑,就像是一条不会蠕动的蛆虫。但现在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个了,而手边的水果刀似乎也太触手可及了一些。

 

冰冷的刀尖触碰到手腕的时候,他似乎在刀片反光的地方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当然是虚幻的,他看到的那人比现在年轻了十几岁,是最初相遇时候的模样,还没有穿上大英政府的外壳,嘴角的微笑羞涩而真诚,他还会为了最后一块提拉米苏没有进自己的肚子而暗自生气。

 

迈克罗夫特……

 

那是他失去意识之前脑子里唯一的名字。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有些晃神,映入眼帘的输液瓶和洁白的天花板让他有片刻的疑惑。然后他想起了刀片,鲜血以及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他感觉不到疼痛,输液瓶里大概掺杂着吗啡,让他屏蔽痛感的同时屏蔽了情绪。

 

“你醒了。”他看到一位护士走了过来,“我让医生过来给您做一下检查。”

 

他没做回答,一句简单的谢谢似乎太过于耗费体力了,他再次闭上干涩的眼。

 

 

安西娅小姐从未承受过这么多的愤怒。她的顶头上司,似乎想要用眼睛射出利刃,把眼前的几个特工全部凌迟。他当然没有说话,过多的言语总能够暴露出多余的情感,沉默有时候是更好的威压,只有不得志的上司才会选择言语攻击,而大英政府的脊梁通常偏好于沉默的威胁。那几个成绩全A的年轻特工连双腿都开始打颤,安西娅丝毫不怀疑,再过几分钟那些人就能在这个体面的办公室尿出来——因为连她自己都开始无法承受那眼神的重压。

 

几分钟(对于那些年轻的特工来说也许已经度过了几个漫长的年头)之后,他们的顶头上司才大发慈悲地开口道:“回去工作吧。”然后把面前的文件合上,从桌子的左上角拿起另一个被印上绝密的文档看了起来。安西娅敏锐的发现,那份关于雷斯垂德探长的报告没有被挪开,而页脚也颇让人疑惑地卷起一个角来。

 

“先生,需要我联系威尔森先生的戒酒所吗?”

 

她的长官轻微颔首,幅度微小到无法察觉。安西娅在黑莓上快速地按下几个键,然后以最轻的步调快速地离开这个即将被特工们称作炼狱的办公室。

 

她和上门的瞬间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从桌上被人挥下。

 

 

雷斯垂德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就被几个穿着西装的魁梧男性塞进一辆黑车里——绝不是他熟悉的黑豹,只是一辆黑色的宝马,但那颜色足以让他在被拉住的时候大脑空白了几秒。以至于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黑车带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你们要干什么?”雷斯垂德哑声道,他被两个壮汉挤在后座,没有捆绑所以看上去不像是一场挟持,做风中透出的几分熟悉让雷斯垂德不敢细想。那几人没有回答,在雷斯垂德快要发怒的时候,前排的隔板才缓缓下降。

 

“安西娅?”雷斯垂德的疑惑瞬间就被无意识的狂怒取代,“放我下车!操!我不想见他,安西娅!给我停车!”

 

他的叫吼甚至没让车里的几个黑衣人皱眉,当意识到狂怒是无用的之后,雷斯垂德才渐渐安静下来。长期的酒精依赖让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他的眼眶已经变得通红,眼泪也不听使唤地落下。他就像个该死的婴儿,无法控制情绪,只能用哭闹表示自己的不满。

 

安西娅直到雷斯垂德恢复平静之后才开口,隐藏在平静外壳下,她的内心也经历着强烈的波动——在小福尔摩斯先生和这位探长合作的五年中,她几乎每几天就会见上这位探长先生一次。这位探长先生总是挂着疲惫却温暖的微笑,问她要不要吃个甜甜圈或是来上一杯咖啡,有时候还会讲一两个关于小福尔摩斯先生的笑话,让她都忍不住一声大笑。

 

她从未想过那位平易近人的探长先生会破碎成这个样子。

 

“雷斯垂德先生,我们即将前往一家私人的戒酒中心。”安西娅说道,她已经准备好承受下一轮暴怒,鉴于她最近已经承受了诸多。可那位探长先生却平静地仿佛刚才那个暴怒的人是他的第二重人格一样。

 

直到几分钟后,她才听到后座的低语。

 

“那个人,就是不肯任何,任何一件事脱离他自己的把控是么。”

 

 

雷斯垂德没有费力打量这个豪华的房间,他看到了床,而那就是他所需要的全部,他把头埋进松软的枕头里,听到安西娅在他身后低声地交代着什么,然后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变大,最终在床边终止。

 

“雷斯垂德先生。”安西娅说道,“三个月后您即将复职,这三个月里,如果有任何需求您都可以联系我,我的手机号已经放在桌上了。”

 

安西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在等待了两分钟之后,他最终决定放弃,在她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她听到模糊不清的低语。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安西娅这样回答到。

 

雷斯垂德不再说话。

 

 

他就像所有医生心中的模范病人一样讨喜,特别是在这种私人的戒酒所里,那些医生和护士通常得不到任何好脸色,没有将药片和饭菜泼到他们的脸上就是幸运日了,而雷斯垂德却得到了他们的一致好评。总是乖乖地接过护士每日三次送来的药,咀嚼咽下之后喝上满满一杯的水,每次互助会也会及时参加。药物作用下他逐渐拥有了合理的睡眠,让他不再像刚来时一样颓然,甚至恢复了一点“雷斯垂德探长”的模样。他会在接过每一次药片的时候对护士微笑,甚至能让一个小护士每次都羞红了脸走出他的房间。

 

唯独心理介入。

 

每周两次的心理介入雷斯垂德安静地像个木桩,他盯着医生给的填字游戏或是数独,用心的样子让人不忍打扰,但他却对医生的话充耳不闻,也从不在纸上写下任何答案。当医生收走那些纸的时候,他就闭上眼睛,在舒适的椅子上打盹。他会在进门和离开的时候礼貌的问候,却不愿在此之外多说任何一句话。

 

这让最有经验的心理医生也束手无策。

 

戒酒所的报告很快就放到了第欧根尼最隐蔽的办公桌上。桌子的主人只花了10秒钟就把这份报告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然后花了20分钟沉默。

 

他本以为在地球某个犄角旮旯作乱的那个卷毛弟弟才是最棘手的问题,却没想到真正的问题就在手边。

 

“安西娅?”迈克罗夫特把这份报告塞进身边的碎纸机里,“不用再进行心理介入了。”他低声吩咐道,没有去理会安西娅脸上的忧虑和震惊,从手边如山的文件中随意拿过一份,想要把心思集中于工作上。

 

“可是先生……”

 

“在他自己把心里的那堵墙拆掉之前,任何心理介入都是无用的。”迈克罗夫特的语气平稳,一如既往的,冷静似乎又主宰了他本人。安西娅顺从地点点头,不去深究那平静话语背后的波涛汹涌,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需要再见他一次吗?”

 

在报告上写着什么的钢笔一下子就顿住了,在纸张上洇开一个黑色的墨点。

 

“不用了,他想屏蔽的人是我。”许久之后,安西娅才得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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